挽歌与长歌烹诗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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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主编李皓评价——

近年来,诗人出身的李犁成为中国诗坛最为炙手可热的诗歌评论家。

他区别于学院派的教条、故纸堆和引经据典,他区别于草根评论家的无厘头、情绪化和无原则。

他的评论语言自成一家,一语中的,深入骨髓,诗化的表述堪称美文,正在为越来越多的诗人们所追捧。

他的评述文字通俗易懂,老少咸宜,对初学者有指导意义,对已经成名成家的诗人有醍醐灌顶的警醒、提携。

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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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这些少数民族诗人的诗歌,好像在我生命的来处往回走。回到故乡,回到古老民族记忆和诞生的源头。那故乡和源头就是诗歌中的“彼在”,是人要超越此在要去的地方。这意味着起点就是终点,超越就是回归。源头一切是完好没被破坏的,包括自然和我们的心灵。所以源头就是诗。诚如吉狄马加写的:“……假如命运又让我/回到美丽的故乡/就是紧闭着双眼/我也能分清/远处朦胧的声音/是少女的裙裾响动/还是坡上的牛羊嚼草(《日子》)”。

诗人与故乡的关系就像母与子,短短几句就将感情扎入土地的心脏。源头意味着被工业化切割得四处飘零的灵魂找到了皈依的居所。所以诗歌要返乡,只有返回源头才是必由之路。

但现实中身体已经无法回到家乡。回家只能是文学和哲学上的一个理念,或者把这种回家的理念植入诗歌和艺术中成为一种呼吁,让渐成机器的都市人在精神上努力保持回家的感觉,努力保持自然人的属性和感觉。所以海格德尔在美学上提出了用回忆返乡的观念,而且他把返乡细分为三部分,即返回古希腊初期,返回内心,返回自然。我结合这些少数民族诗人诗歌和现代美学一些观点,把返乡也就是诗歌中的“彼在”分成四部分,即返回大自然,返回神性,返回童年,返回艺术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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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少数民族诗人诗歌几乎都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崇尚自然保护自然,让自己和诗歌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这样就会减少焦虑,精神获得自由,美得到解放,诗歌就会进入清澈澄明的境地。诚如吉狄马加说的:“敬畏群山。因为我的部族就生活在海拔近三千米的群山之中,群山已经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在那里要看一个遥远的地方,你必须找一个支撑点,那个支撑点必然是群山。在那样一个群山护卫的山地中,如果你看久了群山,会有一种莫名的触动,双眼会不知不觉地含满了泪水。这就是彝族人生活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不可能不产生诗,不可能不养育出这个民族的诗人。”

群山养育了诗歌,大自然给了诗人无限的灵感。十八世纪的卢梭就喊出“回到大自然中去!”回到自然就像死机的电脑开始重新启动,思维重新格式化,系统更新,灵感被激活。藏匿在群山中的星星就是文字,落在纸上就是干净的诗,并发出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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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大自然也让这些诗歌充满了神性。我理解的神性,是人内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圣感神秘感和崇高的精神境界,是一种冥冥中广泛意义的信仰。我称之为神性而不是神,是与狭义上的某种宗教区别开。这种神性可以理解成爱因斯坦说的宇宙宗教感,即对宇宙中那种尚不可知的或已知的尚不可解的秩序“怀有一种崇敬和激赏的心情”。这非常适合诗人和艺术家,因为他们都自觉地对那些大自然中崇高的庄严和不可思议的秩序深深地敬畏着。信仰使他们的内心有了方向和归宿感。从而精神就有了支撑点,并进而获得心灵的平衡宁静安详。

其实神性就是神灵。神灵在当下就是人内心的秩序,有了它人就不迷茫。所以神性除了冥冥中一种神圣的力量,它还是人自身带有的灵性和感性以及创造性。保持人性的完美自由和旺盛的生命力就是保持了神性。所以施勒格尔在《思想集》中说:“神我们是看不见的,然而,我们处处都看见神一样的东西,而且最先、最重要的,是在一个明智的人的心中,在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作品的深处见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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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有两层含义,一是具体的童年,它代表着人的纯洁理想和没被污染的品质。车尔尼雪夫斯基就说过只有儿童的心灵才是最崇高最纯洁最诗意和最迷人的。另一层是指人类的童年,就是集体无意识下的人类的本真时代,是人类生命和人类文明的本原和源泉。也就是人性的原生态,这是人类的原型时期,它意味着原始的自然的充分感性的具有无限创造力的生活。这些民族诗人在诗歌中怀念这段如天堂般的童年岁月,旨在挽留人类正在消失的品质。看看我们的周围,大多数人在追逐名利,内心空洞,麻木不仁。随人性一起丧失的还有人的灵性和灵魂。返回童年就是要重新建立起人性的天堂,让人活得像人,让人的内心有清风吹过,并把真善美留在心上。让人类之初的神话般的神灵和精灵,活力和创造力重新返到人的身上。古人云:“童心者,最初一念之本心也。”一个人童心了,一个人就纯洁了,人人童心了,整个社会乃至人类就完善美好诗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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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艺术,就是回到艺术本体的纯美之中。艺术美和形式美会带给人纯粹的美感和愉悦。除去内容不说,这些少数民族诗人的诗歌形式美也带给我陶醉和沉醉。他们的诗歌深受本民族吟唱方式的影响,格式整齐,反复回旋,带有明显的音乐美,类似民歌和民谣。我在阅读他们诗歌的时候常常会读出声来,而且反反复复。这种纯形式的美带来的是对艺术本身的陶醉。深沉的情感随着整齐的节拍一下紧似一下拍击着我们的心灵。形式把内容深化,也把诗歌自身的魅力突显。

叔本华曾说,人生像一个钟摆,在痛苦和无聊这二者之间摆来摆去:当你需要为生存而劳作时,你是痛苦的;当你的基本需求满足之后,你又会感到无聊。那么怎么才能摆脱这种痛苦和无聊呢?叔本华的答案是要“从大自然、艺术和文学的千变万化的审美中,得到无穷尽的快乐,这些快乐是其他人不能领略的”。这就是艺术拯救世界。那么诗歌本身就是和自然艺术文学于一体,当然属于丰富愉悦的精神生活,而且更是一种审美的生活。所以诗歌也能拯救灵魂。

这些少数民族诗人在挽歌般深沉深情中吟唱了这四种返乡之路。而四种返乡形式的一致性就是对“此在”的枯萎、有限以及无意义的超越和拯救。返回就是超越和飞升,飞升到彼在,而彼在就是绝对永恒有意义的精神家园。但彼在更多的不是一种现实,而是存在在艺术和诗歌的创造之中,是美妙充实完满的瞬间体验。这体验像一道闪电,虽然只是一瞬,但却把内心的黑暗永久地击退了。

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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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即诗,表面看来是克罗齐的“距离产生美”,其实不是一回事。克氏说的是空间的距离,我们这里要表达的更多是时间的距离。在有些少数诗人诗歌中出现了时间的两端,一个是回忆,写的是遥远的过去;一个是展望,是对未来的希望和预言。这里的远,就是指过去和未来,表现在诗歌中就是记忆和幻想。但这就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当下正在发生的没有诗意,而过去的和还没有发生的才有诗意?回答这个也就连带解决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回忆是诗。

当下发生的为什么不是诗或者很难成为诗?这是因为正在发生的都是混乱的日常的无意义的,诗意的事物被这些大量的垃圾覆盖着遮蔽着,让诗意呈现出来需要时间来慢慢验证。而未来是诗,是因为它是人的一种理想,带着诗人的愿望和憧憬,而凡是表现理想的都是美好,都是诗意。而回忆能成为诗,这得益于情感的梳理和理智的筛选。而时间本身就是筛选机,时间越久筛下的杂质就越多,剩下的就越纯粹。不仅是人的记忆,就是历史也是只对有价值的美的感天动地的事物有偏好。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那些爱和恨还有有意义的事件能强烈的刺激人的大脑皮层,在记忆和情感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而这些痕迹被诗歌表现出来就是美,就是永恒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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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回忆具有保鲜功能,让我们返回记忆。从这个角度回忆就是诗,回忆就是返回故乡的方法和道路。海格德尔就把回忆说成诗的源头和根,他主张通过回忆回到内心中去,回到透明的明亮的诗境中去。因为在他看来,当下已经被科学和工业都已经破坏和污染,只有告别此在,返回内心返回记忆才有可能保持人的灵性和人性的完美,他说回忆彻底使我们返身回到心灵空间最幽隐的地方去:“只要我们把握住内心的东西,我们也就知道了外在的东西。在这内心之中,我们是自由的,我们超脱了与我们四周林立的从表面看是保护我们的种种对象的关系。回忆就是告别尘嚣,回归到敞开的广阔之域。”我们也可以把这看作是又一种返乡。

从这个角度来说回忆就是诗歌的肉身,就像语言是“在”的寓所。但是回忆在把记忆呈现成诗的过程中,又有着自己的选择并主动改变着记忆。诗人这个时候面对记忆是迷狂的,迷狂让诗人不拘泥与记忆的事实而有所创造。所以柏拉图说:“凡是高明的诗人都不是凭技艺来做成他们优美的诗歌,而是因为他们得到了灵感,有神力凭附着。”这是说回忆成诗的过程不是苦寻,而是感觉自然自动的生成。回忆成诗后,回忆融进了想象和创造,注入了作者对未来的期待和想象。这想象修改的部分就是诗人通过回忆回到了人和世界原初的地方,回到不是事实但是是人的理想和希望的境地。显然诗在这里是一种中介,让人在瞬间超越此在的烦和混乱回到或者去往未来的澄明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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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只写过去的时光了,而加进了未来,对未来的期冀和幻想。譬如有一个传说:一只鹿子被猎人追杀,无路可逃站在悬崖上,正当猎人要射杀时,鹿子猛然回头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最终猎人和姑娘结成了夫妻。吉狄马加把这个传说写成了诗,就成了对未来的期待和警示:“这是一个启示/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所有的种族//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但愿这个故事,发生在非洲,发生在波黑,发生在车臣/但愿这个故事发生在以色列,发生在巴勒斯坦,发生在/任何一个有着阴谋和屠杀的地方//但愿人类不要在最绝望的时候/才出现生命和爱情的奇迹”。

这首诗之所有有力量,就是不只是对未来期待和诗化,而加进了思考。诗中有思,诗就有了骨头和灵魂,同样因为有了诗,这些思才有了存在的家。那么这首写《鹿回头》的诗恰恰就是诗与思最完美的联姻。虽然这奇迹还没有发生,但是人们希望这就是事实。这来自于人们对和平的祈盼。所以思想也是一种远,远即诗,也涵盖了思的高远。它是在更远大的时空里的长歌和洪钟大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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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蕴含思想力量的诗歌大多出现在些少数民族诗人近几年的作品中。这标志着他们写作的拐点,就是从对族群的回忆转向对当下生活的   李犁:父母起的名字是李玉生。辽宁人。属牛,长相如牛,性格像牛又像马。就读北京师范大学文艺美学研究生班。上世纪八十年开始写作诗歌和评论。年后与酒长厮守,与诗偶尔偷情。年重新写作,评论多于诗歌。出版诗集《黑罂粟》《一座村庄的二十四首歌》,文学评论集《拒绝永恒》,诗人研究集《天堂无门——世界自杀诗人的心理分析》;有若干诗歌与评论获奖。为《中国文人书画》主编。

诗评媒编辑部信箱:shiping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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